再見了！　大伯 - 喪葬

Dear 大伯,


這篇文章, 本來應該在幾個星期前就應該要寫下

但, 至今我才找到這裡, 可以讓我放心的寫出我的感想


當我今年還在紐西蘭時的某天晚上, 媽媽打電話告訴我跟小弟說您罹患鼻咽癌的消息時

想當然爾, 我們的心情都是很震驚的！　雖然爸媽已經隱瞞我們這件事情有段時間了


幾個月後, 在今年的四月, 我回到台灣, 闊別兩年的故鄉

但, 卻要面對一堂我永遠都不想修, 但生命卻強迫每個人都要修的一堂課　-- 死亡

回台灣後, 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去醫院探望您, 是在回來後的兩個星期後

跟媽媽去接從大陸放假回來的爸爸, 直接就先去醫院看您


那, 是我見您的最後一面

記得那天, 帶著不安緊張的心情走到病房

看到您躺在病床上, 但並沒有我想像中的情況糟時, 心裡真的有輕鬆一些

當時的您, 已經必須要插管抽痰, 臉上也已經有因為癌細胞轉移而產生的腫瘤


但, 雖然您不能說話, 仍舊用筆寫下我的名字, 跟大家說您還記得我

當時我心裡真的非常高興, 因為您也沒有把我名字中的字寫錯任何一個

當您看到爸爸一出現, 印象中並沒比較特別的反應

當時, 爸爸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但又說不出口

在我們大家叫他去握您的手幫您加油時, 他還一度像小孩般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但當他握住您的手, 我看的到您的激動, 接著您流下了眼淚

而爸爸只是靜靜的看著您, 跟你說幾句要加油後就先離開

我們都知道, 重感情的他, 是到外面先冷靜情緒

而伯母說, 那段時間去探病的人當中, 只有您看到爸爸出現有流眼淚

可見您們兄弟的感情一定是很好的


幾分鐘後, 爸爸再次走過來, 看著您一下, 又離開病床到走廊去

我看的到, 他的眼框是溼的

當我也去握住您的手, 請您要加油時

您居然也緊緊握住我的手！　那種感覺, 我真的不會形容


我感覺很溫暖, 而您就像要緊緊抓著什麼重要東西一樣, 讓我感覺自己對您也很重要



後來的三個月, 都是媽媽代表家人去看您

直到有一天晚上, 媽媽跟我說　『大伯走了』

當時的感覺, 是腦袋先一空, 然後短短的感慨　『阿！走了嗎』


是的！　您是我懂事以來, 第一位離開我的親人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來面對一位親人的離開

我只知道, 從當晚開始後幾天, 我一直都覺得哪裡怪怪的

也一點都不覺得您真的已經離開我們了

您去世的隔天開始,　我跟媽媽都會到殯儀館去,　看伯母她們有沒有要幫忙的

我當時根本不敢往您的靈堂看一眼, 因為我天真相信, 不看到您照片就代表您還在

我真的很難拿起香拜您,　因為在我心裡, 我根本還沒接受您已經離開的事實

我甚至沒有勇氣去看您最後一面, 因為我知道當我看到了,　就代表我接受您離開的事實

看著您的照片, 一開始都會覺得很英挺

但, 聽著訟經, 每次都感覺, 您的表情是悲哀的

本來以為是您心有不甘, 但, 後來想想, 應該是您也捨不得就這樣離開我們大家吧！



您出殯當天， 很多親友都到了

爸爸也從大陸請假回來送您最後一程

我其實沒掉過一滴眼淚, 因為我不想流淚給別人看見

但, 每當我一想到, 跟您從小一起長大, 重感情的爸爸會怎樣的難過時, 我就也想哭了

那天, 我還是不小心看到了在流淚的爸爸, 只是他並沒有哭很久

也不知道怎麼說　... 當行禮輪到您三個弟弟, 二伯,　三伯, 跟爸爸時

看著他們三兄弟站在一排, 祭拜著身為大哥的您, 我真的差一點眼淚也要潰堤


當晚, 爸爸跟我訴說您們小時候的種種

說您在他剛出社會打拼時, 就都會塞錢給他, 很照顧他等等

也說他今天本來想說不會哭, 但看著您的照片就哭了

我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給他一些安慰


您知道嗎？　在您過世前一晚, 爸爸居然連續兩次夢到您已經離開了

伯母她們的知後, 都覺得您們兄弟感情真的很好

也許也是巧合吧！　但巧合的讓人感覺溫馨


小弟還不知道您已經離開的事情, 因為他年紀還小, 人又在國外, 感情也脆弱

我們擔心讓他知道後卻又沒親人陪在旁邊, 對他不好

他常說,　您在他小時候常會帶他到我們家工廠後面的河上釣魚

那晚在紐西蘭, 他得知您得病的消息後, 就開始流眼淚了

可見您對他是多重要呢！

等他年底跟二弟一起放假回國後, 家人會帶他們去給您上香的, 就如我在拜拜時跟您說的


請您在另一個世界, 好好的重新開始

我會想您的,　我的家人也會


再見了！　大伯

--